【科學網(wǎng)】北理工的“科普達人”
發(fā)布日期:2015-06-11 供稿:科學網(wǎng) 編輯:新聞中心 趙琳 閱讀次數(shù):
在北京理工大學附屬小學的一場科普宣講。
研究生是知識的占有者,也可以做知識的傳播者。把艱澀的知識深入淺出地講出來,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難。只要對科普宣講感興趣,有心學習,不斷糾正,理工科學生是完全能夠勝任宣講員一職的。
■本報記者 溫才妃
“同學們好,今天我們來變個小魔術。”在北京市京豫希望小學的講臺上,北京理工大學安全科學與工程專業(yè)研究生吳瓊笑著說道。
“同學們好,今天我們來變個小魔術。”在北京市京豫希望小學的講臺上,北京理工大學安全科學與工程專業(yè)研究生吳瓊笑著說道。
只見他掏出一個酒壺,讓學生們猜接下來壺嘴會流出可樂,還是流出水。孩子們猜可樂,那么他就倒出水,猜水他就倒出可樂。“太神奇了。”在場的小學生們驚呼。
吳瓊繼續(xù)介紹,此壺名為“良心壺”,宮廷劇中用于下毒酒、真假酒轉換。酒壺中有兩個獨立的空間,兩種液體分裝其中,最初名為“兩心壺”。
“有誰想知道老師這個魔術的原理?”吳瓊說話間,臺下已經(jīng)沸騰成一片,瞅準這個時機,他導入了這堂課的正題——大氣壓原理。聽到原理解析后,學生們恍然大悟,一個個躍躍欲試。
吳瓊曾是北理工科普宣講團中的一員,今年剛畢業(yè)。他“從開學典禮那天起,就決定投身這個組織”。
“你們是知識的占有者,也是傳播者”
2006年初,一個偶然的契機,北理工仿生技術專業(yè)研究生張秀云在王府井圖書大廈聽了中國科學院遙感應用研究所高級工程師翁祖平的一場科普講座,覺得很有意思。
在交流中,翁祖平的一句話點醒了她,“作為北理工的研究生,你們完全可以參與進來。你們是知識的占有者,也完全可以做知識的傳播者”。
“是?。∥覀?yōu)槭裁床蛔鲆粋€以科普為主題的社團呢?”回來的路上,張秀云心潮澎湃。當年5月14日,在北京理工大學機電學院的支持下,科普宣講團誕生了。作為回饋,他們的校外處女秀“智能彈藥”科普宣講也選在了王府井圖書大廈。
后來,科普宣講團的課程越來越多,“從飛天夢想到遨游太空”“憤怒的導彈”“眼睛、大腦與科學”“輻射,你中招了嗎?”……他們的科普“大餐”越做越精致,現(xiàn)在已有45門課程,正準備將其中的25門精品課程匯編成科普手冊。
在高校林立的北京,以科普為主題,持續(xù)做了10年的社團,目前為止只有北理工科普宣講團這一家。10年間,它由一個單一地以邀請專家科普宣講為主的社團,變成了一個集科普校園行、“希望之路”暑期社會實踐、科普宣講大賽和公益科普志愿行于一體的社團。學生親自掛帥,上臺科普宣講,不負當年翁祖平的期望。
但讓他們?nèi)匀桓杏X杯水車薪的是,一些人對待科普宣講的態(tài)度。在西部的農(nóng)村,近親結婚生下智障兒童,可當?shù)厝耸冀K無法理解近親結婚有什么不好;在京郊的希望小學,校長的一句話“你們來就是幫忙看孩子的”,讓宣講團充滿了無奈;一些學校也以“科普知識對孩子升學沒用”為由,拒絕了他們的宣講。
“渴望知識的眼神最動人”
曾經(jīng)有媒體報道,在貧困山區(qū),孩子面對鏡頭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叔叔不要再給我捐書包了,我已經(jīng)有5個了。”孩子的世界,大人不明白。比如物質(zhì)永遠無法填補心靈的空虛。
一路走來,“在我們講課時,孩子們渴望知識的眼神最動人。” 科普宣講團第八屆團長、力學博士生羅毅說。
羅毅的第一場科普宣講,去了北京市海淀工讀學校。這所集中了“問題學生”的學校,讓他在去之前就產(chǎn)生了不好的聯(lián)想,“學生不會打我吧?”可是,當他開始講雷電防護課程時,“所有的孩子都目不轉睛地盯著PPT,每個人的反饋都特別及時,沒有一個人想要‘造反’”。
北理工機械工程專業(yè)碩士研究生鄺應龍帶著仿真機器人去了湖南郴州的一所中學支教。機器人在北京孩子眼中見慣不怪,但是在這卻立刻引起學生圍觀,一些成績并不理想的學生圍著它問東問西。“當他們不了解這些時,會認為學知識是沒用的。可當他們接觸到這些,心里就可能播下一顆種子——長大以后研究機器人。”能夠為資源分配不公平的中國教育略盡綿力,讓他感到欣慰。
有時候,做科普的門檻并不是知識所限,而是財力有限。
如今,北理工科普宣講團的足跡遍布北京市60余所中小學,以及新疆、青海、福建、山西、貴州等十余個省區(qū)。由于科普宣講的意義并不被全社會所接受,聯(lián)系贊助單位、公益組織總是得不到支持,每次外出支教他們都是“硬座去硬座回”,學院為他們承擔了有限的路費,但伙食費要靠他們自己解決。“我們經(jīng)常自己動手煮飯、燒菜,有時候好心的老鄉(xiāng)還會給我們送一些菜來。”羅毅說。
在甘肅的三泉村,他所在的支教團住在一間只有黑板和幾張凳子的教室里,“門是幾塊木條釘成的,而且還沒有被子”。7個大男生前一晚分區(qū)睡覺,第二天早上醒來“大家冷得抱成了一團”。可當看見學生們圍著投影儀、做“白鴿手”就能玩上十多分鐘,他們釋然了。
“深入淺出沒有想象中那么難”
和一貫給人沉默寡言印象的理工科學生不同,采訪中,科普宣講團的團員們很是活躍。談到他們?nèi)雸F前,上臺發(fā)言的糗事,大家笑作一團。
羅毅初三獲得數(shù)學競賽二等獎,“當著全校師生的面,我說了兩個字就下去了,當時嚇得差點哭了”。
科普宣講團第九屆團長、機械工程博士徐喆說,自己第一次參加科普宣講大賽時,“就像論文答辯一樣,第一、第二、第三,中間穿插若干張圖片,被評委批得一無是處”。
現(xiàn)在,羅毅不再是當初那個“靦腆的少年”,對著滿屋子的學生“如入無人之境”。徐喆還研究了教學法,抓住學生的注意力只能維持10~15分鐘的特點,視頻、講課、實驗、互動……穿插在45分鐘的課堂中。
理工科學生愛拿數(shù)據(jù)說話,這并沒有錯。但是,對著一群小學生,光談340米/秒只會令人更加迷惑。
羅毅告訴記者,在科普中有幾大禁忌——擺數(shù)據(jù)、不對比、空談公式。比如,最先進空天飛機的速度可以達到10個馬赫(3400米/秒),“孩子們聽到這個數(shù)據(jù),不會有概念,我們會說‘如果坐這樣的飛機,從家到學校眨一眨眼睛就到了’”;伯努利方程反映了飛機起飛的基本原理,“我們會找來兩張豎著的紙,從中吹氣,通過最簡單的實驗來揭示,機翼周圍空氣速度小,壓強就大;速度大,壓強就小的基本原理”。
“通過培訓,把艱澀的知識深入淺出地講出來,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難。”徐喆說,只要是對科普宣講感興趣,有心學習,不斷糾正,理工科學生是能夠勝任宣講員一職的。
唯有一點是誰都不能碰的,那就是“偽科學”??破詹皇强淇淦湔?,曾經(jīng)在科普宣講大賽中,有選手認為月球與地球的距離是3400米,還有人把光說成是縱波(正確的是“橫波”),“違反了科學性的底線直接pass”。
這樣嚴厲的要求,更體現(xiàn)在約束正式團員上。徐喆告訴記者,他們每個人只講自己熟悉的那塊知識。他在北理工機器人實驗室里學習,因此對口的科普主題也是機器人。
雖然要求嚴格,但它并不是一個冰冷的社團,相反是一個“家庭式的社團”。“在這里,沒有上下級關系,彼此像親友一樣相處,上一屆的團員將課程傳給下一屆,就像血脈相傳一樣。”吳瓊說,正是這種種原因,讓他真正愛上了科普宣講。
《中國科學報》 (2015-06-11 第8版 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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